2014年8月8日星期五

吳韦材的《万瓣一花》讀後感與原文

從小在印度區長大,或許習以爲常,對他們的習俗只是接受,從未想要去深入了解他們的文化。但是有些美味,卻已經深植味蕾之中,就如有些香味已經深深制約著嗅覺,又如有些記憶其實已經隨著視覺神經滲入潛意識中,偶爾會在“異地”的日常生活中尋找那記憶中的共鳴點。

和大家分享吳韦材《万瓣一花》:

前后访印度8次,每次都难以形容地喜欢。无论是南是北,印度文化里种种鲜明俗艳又活色生香的感受,都让我感受强烈。

兴都文化是爱热闹的,爱世俗的,更是融合着人情味的。但兴都哲学里也能将生死看为一体,其思维超越力也特强,因此每每接触,都能得到各样惊喜。

刚回到吉隆坡我第一件事就先在屋内四周熏了好一阵甘文烟。室内飘香迷漫,很快就能找回那股熟悉且安宁的感觉。近日在埋首《南洋古国》系列油画,边画边探讨,兴都文化在昔日东南亚的影响原来真比我之前所知道的更要深厚。

除了三佛齐、占婆、真腊、狼牙脩、耶婆提、满者伯夷,其实还有小国如达鲁曼、诃陵、古泰、晏达曼。兴都教哲学,其实就是一派融合着不同价值观的社会秩序体系,表面看似复杂,呵呵据知拥有3千3百万位神祗呢,但其实仍归宗于一位梵天主神。兴都教乐于适应各阶层及个别价值观,难怪在处于拓荒时代的南洋诸国能如此盛行,而就算今天,这个外人看觉无比复杂的宗教,仍如一花万瓣的众色一体,在印度今天仍必须协调多阶层价值的世俗社会里,依然稳定盛行。

多年前初到印度,曾听过一位萍水相逢的印度朋友跟我说:“就算那只是一只夜莺,只要它能真正唱得动听那么它也已经是一位神祗”,昔日年轻的我并不以为然,当年肤浅的我无法理解本能中的奥秘。但现在年纪大了,再想起这句话竟深信不疑,万物中皆有其神性,而任何能去到最极致的能量,就连本能,其实也就是一份神性的体现。阳光之所以阳光,黑夜之所以黑夜,善良之所以善良,凶恶之所以凶恶,皆有其能量的作业与因果。万物皆色,众色延绵相互生灭,因此宇宙总如此生生不息地教人感动其无尽幻丽。三岛由纪夫在《印度书简》一开始就写到:“印度连贫穷都可以是鲜艳的”,我曾在德里火车站后方见过夕阳下残垣间一群默默吃着乞讨回来饭菜的乞丐,在所有赤裸残破之上,仍为云影。富贵或穷困,其实也不过就在云端尘土间,斑驳或显赫,亦诚然鲜艳。

难免又想起一位印度司机的故事。在新德里,遇一德士司机,英语正统且精彩流利,我说你若到国外教英语肯定能改善生活。他听后问我可有手?我说有。他就让我把手举起,要我端详。他说:“手指虽不同长短,但也因为不同长短这只手才能和谐操作,我或许只是一只尾指,但我知道自己位置,也同样重要。”这是个我常重复讲述的经历。兴都哲理,有时甚至看似矛盾冲突,其实只是不离人情。有人看烦扰只能是烦扰,有人能把烦扰看成角色与命运,加点戏剧化,戏总会散场,也不担心。我发现兴都片里的大喜大悲,可以声、色、闻、味、感触样样去到极致,散场前,生命仿佛只是一次人人都必须经历的仪式,心也总能定下来。能这样看,世上其实也就没什么过不了的事了。

摇摇头,no problem at all,人生只不过是一颗心在一直走路而已。

快乐的人就能明白万物间总维系着紧密的默契。他们那股全然入世及入世后又能自然出世的能耐,对我来说就像片新大陆,也是另番生命哲学的学习领域,说真的我并不介意配合一下,好好探寻一下另一角度的生命美感。
其实那位司机或许没想到,只是萍水相逢,但他的话却一直深深留在一个陌生人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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