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2日星期二

洪 蘭(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所長)《等待的投資》原文及读后感

美國南加州大心理學的講座教授雷恩博士日前在榮總做了一場「腦與暴力行為」的演講,因為他是世界上,唯一掃描過41名殺人犯大腦的人,所以會場擠得滿滿的。

雷恩教授發現,殺人犯的腦果然不一樣,預謀形態的罪犯腦袋,跟我們正常人差不多。但是臨時起意,衝動型的,前腦就非常的不活化。最令人驚訝的是,他報告了一個他在非洲模里西斯做的兒童健康計畫的成果。

他們給100名3到5歲的孩子,「豐富」的生長環境,如額外的營養,像牛奶、魚肝油等,每天二個半小時額外的運動,及額外的活動如說故事給孩子聽、戶外教學,帶去參觀爸爸工作的工廠、磨坊、烘焙坊等。

等到這些孩子長到11歲時,追蹤他們注意力的生理反應,如膚電反應及腦波(EEG),發現都比在一般家庭中成長的100名對照組孩子,好很多。

到他們17歲及23歲時,再做這兩組孩子比對,發現在反社會行為上有大不同。童年期這2年的特別照顧,發生了影響,他認為差別在於大腦的發展,尤其是海馬迴、胼胝體及額葉的眼眶皮質的部分,因為現在已知這些地方跟暴力行為有關。

他的演講跟我過去的想法一樣,看到了數據,也更令我憂心,因為前一天,我正好從新竹尖石鄉的部落小學演講回來,我看到了原住民教育的盲點,如果雷恩教授是對的,我們現在不改善,以後會付出社會成本。

這些孩子散居深山之中,上學往返費時,所以大部分孩子住校,有的學校住宿孩子高達90%,而且有的是從幼稚園就住校,看到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在搓洗自己的衣服,很是不捨。

部落小學的老師流動率很高。有的學校高達80%,教了一年便想請調回平地。因為後山部落皆無公車,除非自己有車,不然困在山區,無法下山。所有老師都很年輕,幾乎沒有老師超過30歲,沒有結婚的老師,有時不知怎樣去帶孩子,尤其不是自己的孩子。

最嚴重的是隔代教養,年輕人都在平地討生活,孩子由祖父母帶。看到幼稚園就住校的孩子,真是令人心酸。一個還要媽媽抱抱的孩子,孤獨地坐在台階上望著夕陽,那個落寞的神情讓我腳步沈重,登不上要離去的車。

一個國家的錢,如果不用在教育上,一定用在監獄上。

雷恩教授的研究指出,大腦發展與暴力行為及反社會行為的關係。童年期只要二年的額外照顧,就可以避免以後很多的社會成本。

台灣不是沒有錢,但是沒有用對地方。我們從公投的那四億元,或是支援馬其頓的3億美金就可以看出。

教育是百年大計,不能要求立竿見影,馬上見效,它是潛移默化,教化心靈的過程。
教育也不是蓋學校、買設備,它最重要的是人,是人的那顆熱忱的心。

對「人」我有信心,因為這一次我們一起上山的,有數位麗林國小很有經驗的老師,她們放棄休假上山做義工。也有義工媽媽,跟我們上去講故事、教勞作,甚至有義工媽媽,為了準備教材做到手指起繭。

我沒有信心的是政府,因為急功近利只看數字的人,會失去人性的柔軟度。

我沒有想到部落老師的偏遠加給是依山高來畫分,多少千公尺多少錢,而不是依距離平地的遠近;因此我看到深山裡面的小學老師,因為學校蓋在谷底而不是山頭,一個月少領1000元的津貼。

看到每年跨年晚會或嘉年華會,一次幾百萬的造勢大手筆,為什麼不把這些錢,用來補貼公共汽車,讓部落的人,有交通工具可以下山呢?


【读后感想:文中所提到的隔代教养,我们这里何尝不是这样?因为本地工作入不敷出,物价过高,让很多家长离乡背井跳飞机或到外地工作,把孩子丢给年迈的(外)祖父母看顾——今天我请学生回去仔细端详自己母亲的手,他说母亲最近去世了,她生前也不常在家,在外地工作。那我就请他看父亲的手好了,他说他父亲在泰国也很少来看他,看得出来他有泰国人血统,但没想到他却是在父母长期缺席下长大的。这样的孩子其实我遇到不少,都很令人心疼。他们对这样的情况表现得很淡漠,就像事情原本就该这样。

听到孩子有这样的遭遇,除了心疼,很是愤怒,对家长,对政府!这句话说的好:一個國家的錢,如果不用在教育上,一定用在監獄上。还有这句话也是:我沒有信心的是政府,因為急功近利只看數字的人,會失去人性的柔軟度。

所谓教育就如洪兰所说的:
教育也不是蓋學校、買設備,它最重要的是人,是人的那顆熱忱的心。

与大家分享之,希望那些已为人父母者、即将为人父母者、教育工作者,把时间金钱投资在对的地方,不要错过孩子最初的那黄金五年——教育需要等待,今日两年特别的照顾,二十年后方慢慢收割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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